天才與白痴的一線之間

今天踏進學校的時間
剛好是學生集合去升旗的時間
102的學生經過時告訴我
"老師 麗君還在教室不肯去升旗"
"什麼 一大早就在拗 好 我去看"
一進教室見我們實習老師已經在旁勸她
我也加入行列
但她就是直嚷著"我不要去"
皺著眉頭
心想"每次都來這招 不行"
就從座位強拉她起來
走出教室沒多久 被導師佳虹老師叫住
"剛剛阿姨說她早上在家裡發作(癲癇)過"
"阿 真的嗎 在家啊"
再看她一下
就開始內疚了
感覺剛剛自己似乎有些"粗魯"
就不再強拉她升旗
讓佳虹帶著先晃晃
第二節上課時
她很高興跟我說
"老師 我洗頭 很乾淨喔" 手還邊摸頭
"哇 真的啊 麗君好乖喔"
因為她昨天被很多老師 包括她很在乎的護士阿姨念
頭髮很髒
媽媽似乎不喜歡幫她洗頭的樣子
所以 今天很高興地到處宣傳
上到一半
她有突然說
"老師 找丹青老師 頭髮洗乾淨"
可能昨天丹青老師也念了吧
我想了想 就決定當下帶她回去國小"報告"她的壯舉
一路上她很高興地到處指啊 唱啊 說啊
到了國小 興奮地東跑西跑
後來決定留在坪小
第四節讓丹青老師帶回
第四節是我們全校大掃除的時間
因為星期天是鄉運
大部分的競賽都在我們學校的場地
所以不努力清掃一下是不行的
就在大家努力清掃的同時
丹青老師帶著麗君回來啦
因為班上也沒上課
於是我帶著她回輔導"托兒所"
她手拿著媽媽給她的大包餅乾(之前放在輔導室中)
開始啃了起來
我則繼續主任剛剛交給我的工作
突然間她不曉得看到外面的什麼景象
表示要去看
我看了一下 也沒看到什麼
倒是有學生正在走廊上灑洗衣粉
我交待她說
"麗君只能站在這邊(門口)看 不能出去喔 要出去要跟老師說"
又回去打我的資料
不時聽見她ㄎㄚㄎㄚ咬餅乾的聲音
突然間
"砰"一聲
聽見跌倒的聲音
我以為她不小心滑倒
趕緊叫聲"麗君 跌倒了喔 快點爬起來ㄡ"
可是沒聽見她任何反應
也沒有什麼哭聲
因為那跌倒聲音真的很大聲
我警覺到似乎不對勁
想到佳虹早上轉述阿姨的話
大叫"阿 她發作了"
結果一看
真的
她側倒在門邊
全身不自主抽蓄著
我趕緊扶她的頭
怕她因抽蓄而傷到頭
看著她睜著大眼睛
無意識又無法控制的眼神
突然覺得很難過
連我都開始覺得無助了起來
不知道該怎麼幫她
只好撫摸著她的背
就這樣持續了十幾秒停止
但仍僵硬在那
我和主任努力將她抬到沙發上
雖然只有十幾步
但因為麗君也不小了的
加上她完全沒什麼力 站不起來
所以幾乎是拖的拖到沙發上
她流著眼淚
我安慰她"麗君乖喔 不要哭 在這裡睡一下"
感覺她很累的樣子
後來跟阿姨求證
才知道 這樣的發作是很耗體力的
因為沒看過這種情況
我可是被嚇了一下
幫她留了碗飯
看她後來熟睡一陣
但不久我再去看她 發現她已經睜開她的雙眼
一付"呆"樣
"麗君 要起來吃飯嗎 還是要再躺一下?"
(呆樣)
"要起來吃飯嗎?"
她點頭
於是帶她到我的座位上吃飯
她高興地邊吃邊指邊跟人打招呼
"老師 這是麗君畫的...."
"老師 這是拜拜...."
我一邊打著文件 一邊應著她"對啊" 一邊餵飯
她很高興跟進輔導室的各老師打招呼
真是可愛到不行
想到等下有兩節課要入班宣導 可能沒時間顧她
就決定吃完飯帶她回國小 也可以順便坐車回家
走去的路上
她突然說"老師 要媽媽帶我看醫生"
"....對啊 要跟媽媽說喔 要去看醫生"
才剛說完沒多久
她突然又僵住了
我感覺又不太對
趕緊抱住她
怕她又倒下去
果真她開始抽蓄
本來還擔心 她會全身無力
等下我沒力氣扛她回去
結果還好這次只有兩三秒
沒多久 她就在我協助下站起來了
還突然恢復過來 笑著跟前來協助的阿副老師說掰掰
牽著我的手安慰我
那種感覺像是要安慰我不要那麼緊張
我真是嚇到無力了
趕緊帶回國小
驚魂未定
晚上回家的路上
想到她今天的狀況
然後想到她主動說著"要媽媽帶去看醫生"的神情
(這句話也是她難得說出還蠻完整的句子)
心想她應該很難受 很痛苦吧
很不知所措
想到自己無法深刻體會 也似乎沒辦法幫她解決
可憐的小麗君
就不覺掉下眼淚
她如果看到 可能會嘲笑我她常脫口而出的"愛哭鬼"吧